大小姐趴在桌子上，呢喃着。
她的视线开始模糊。
她生怕被别人看到，于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。
没过多一会儿，她便缓缓地睡去了。
桌子上只剩下了一个茶杯。
黄色的细长条盒子消失不见了。
……
“你当真是不理我了？”
陋室内，莫小沫没好气的开口问道。
傅天然轻哼一声，随即说道：“我可没说不理你，我就是拒绝你。”
“拒绝我？拒绝我什么？”莫小沫一头雾水，继续说道：“你想拒绝我杀掉礼部侍郎？”
“我说的是，我要拒绝你带我去见什么才女。”
听到这句话后，莫小沫的表情顿时阴了下来。
这人未免有点太不要脸了吧。自己又没说带他去见肖才女，他自己倒是生起气来了。
“我现在可没闲心跟你开玩笑。”
“我也没有闲心跟你开玩笑。我说不去就不去。”
话音刚落，那少女顿时抽出一把附着邪术的匕首，直直的朝着傅天然身侧的地板上丢了过去。
傅天然眼疾手快，连忙是抬手躲开了——
妈妈的，差点手没了。
“搞什么啊？！突然间丢飞刀的，吓死个人好不好！”
“我再跟你说正事的时候，最好别跟我这嬉皮笑脸的。”
莫小沫的语气顿时骤冷，如同是杀意灌注全身。
这下傅天然顿时是软了下来，紧接着低声说道：“妈的，有话就不能好好说，非得动刀子。你知道，在我们家乡，最痛恨的就是刀了。还有的作者总喜欢一章刀一章糖的，就跟那种打个巴掌给糖吃的一样。”
“从现在起，你把嘴给我闭上。”
因为莫小沫听不懂他的话，却又不想在他面前露了怯，所以使了些强硬的。
现在的傅天然倒是乖的很了，不敢和莫小沫顶撞了。
“杀掉礼部侍郎，是黑院的任务。白天的时候，由于你在公堂之上敢于直言，所以被我选中，成为了执行这次秘密任务的首要人选。”
莫小沫说完之后，傅天然瞬间是一脸懵逼。
“哈？黑院的任务？”
“嗯。名为诛杀国贼的任务。”
“诛……”
傅天然彻底是慌了神，瞳孔绽放了些许。
他不知道，这个礼部侍郎究竟是犯了什么罪，就成了国贼了。
但现在他又不敢问，因为面前的莫小沫有可能随时会杀了自己。尤其是那把满是邪功的匕首，着实是让傅天然难以靠近，难以开口。
“把你抓来，是我的命令。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们松鹤势力的人知道，因为若是知道的话，松鹤那边绝对会乱了的。甚至会想方设法地救出姜奎。”
“我斗胆一问，为什么你们要杀姜奎。还有，他和松鹤王又是什么关系？为什么他的儿子又和西王世子攀近？”
话音刚落，莫小沫的眉头瞬间皱起。
傅天然继续说道：“好歹你也得让我知道个前因后果不是……这样的话我也能尽心尽力的帮你们完成任务的啊！”
听到这句话后，莫小沫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许。
紧接着，她撩了一下自己的裙摆，开口道：“姜奎曾经是西王的门下。西王世子和礼部侍郎之子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，感情颇为深厚。但后来，松鹤王明迟东的势力日益壮大。所有人都意识到朝廷的风向要有转变。于是松鹤王的门下也是越来越多。后来呢，姜奎也是在松鹤王的蛊惑之下，收了大量的金银珠宝，成为了松鹤王的门下。”
话音刚落，莫小沫揉了揉太阳穴，似乎对解释起这种事情来感到头痛不已。
傅天然深思了一下，继续说道：“那既然这样的话，为什么世子和姜公子又是交好呢？”
“首先，西王想要表现的是与世无争的样子。西王世子自然也是要秉持着自己父王之意立于世间。所以就算是姜奎易主，西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。而且，世子和姜公子从小到达感情深，不能因为父辈的隔阂而断了儿辈的感情。”
“所以说，为什么西王还是想要拉拢姜奎呢？如果姜奎死了，岂不是如了西王的愿了？”
“姜奎死了，其实只是他们举兵复仇的借口。他们需要一个契机，而姜奎的死就是契机。西王会念在旧情，想要查清真相。松鹤王会为了自己的门下，选择复仇。这个时候，黑院站出来，声称是陛下旨意……”
“那样的话，世间也就会变成兄弟反目，君臣成敌的关系了。”傅天然的语气渐渐的淡了下来。
看样子，黑院只是找出来了一个和朝廷，和西王还有松鹤王都有关系的这样一个人，然后选择让这样的一个人去死。
然后，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国贼。
然后，黑院就顺理成章的诛杀国贼。
想到这里的时候，傅天然顿时是吸了一口冷气。
——太可怕了。
尤其是与众多势力都有关系的人，简直就是最可怕的存在。因为稍有不慎，这个人就会成为几个势力的棋子。
“那这样的话，西王和松鹤王就必定有一战了。”
傅天然微微的睁开眼睛，看向了莫小沫。
“一山本就不能容二虎。有一战是迟早的事情——”
“那岂不是就和乾元皇帝的意思相悖了么？”
“问题是，在那个时候，乾元皇帝已经没有权力了。既然两方势力如此强大，那这天下本就是他们二人说了算的。拼个你死我活，最后谁能站住脚跟，这江山便是谁的。我们黑院也就为此而效命于那一方势力，成为那一方势力的奴仆。”
奴仆……
这个词就有点过了。
黑院怎么可能是奴仆呢。
“洛庸，也是这么想的？”傅天然开口问道。
莫小沫嘴角上扬了起来，说道：“洛庸是洛庸，我不会告诉你的。相反，到时候你这西王世子门下的表面身份，就变得有趣了。明明你是松鹤势力派到洛府充当细作的……”
是啊，接下来每走一步都是险棋。
但现在的傅天然，怎么也不想让那姜奎因为时代的更替而去牺牲。
他是无辜的，并不是时代发展的产物。
准确来说，没有一个人的生命是用来牺牲的。
他始终坚信，乾元皇帝想要的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。
“总而言之，黑院要除掉姜奎，这事已经定了。而且，完成任务的只能是你。”
傅天然听闻，猛地咽了一下口水——
“我不会杀人，我也不可能杀人。”
“你们松鹤每天都在杀人，你是松鹤势力的人，所以也就意味着你每天都在杀人——”
“这根本不能成等式。好吧我知道你根本听不懂，但乾元皇帝绝对不希望有人因为朝代的更替而去丧命——”
“这把龙椅，他是坐不长的了。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，这江山是要换新的主人了。只有姜奎死了，只有大军压到乾元皇帝的宫殿之内，逼迫他交出皇位，才能换来天下太平。”
天下太平的方式有很多种。
灭掉松鹤势力，灭掉西王势力，都可以让天下太平。
但，只要灭，就肯定有人死掉。
眼下明明有不会让任何人受伤的方法，但没有人会选择。
这才是时代的悲哀。
对于十八岁的傅天然来说，他的脑子里此刻就只有这一句来。
他颇感无奈，认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力量，也根本就不能成为什么救世主。自己在过去是什么样子的，来到这里还是什么样子。
他可以像小说主人公一样，夸夸其谈，泡泡妞研究研究玻璃和香水。但，现在的人不需要香水，也不需要玻璃。甚至来说，他根本不会做。因为他是个文科生，根本不懂什么做法成分的。
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而来的腥风血雨，还有满城孩童的流离失所，站在街上的嚎啕大哭。
他想救，想要改变即将到来的悲惨现状。
“杀掉姜奎之后，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。到时候你可以继续回到洛府，直到间谍任务完成。反正你早就知道了密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。都不用我去送，你自己就可以告诉你的好雅琴姐姐，还有你的仙子姐姐。你每天都可以吃到若溪小姐的糕点，每天都可以和小娟嬉皮笑脸的。甚至还会被松鹤的人当成功臣，到时候松鹤当朝的时候，你甚至可以成为朝廷命官，开启你的新生活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傅天然舔了舔嘴唇，迟迟没有说话。
“而且，以后我们就更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挤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——”
“我该怎么做。”
傅天然抬起头，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。
莫小沫听闻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她摇了摇头，得意至极的嘴角上扬。
“果然啊，你也想快点结束这个乱世，早点享受荣华富贵的，对吗？”
“你只需要告诉我该做什么，该怎么做，去哪里，就好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傅天然紧紧的攥着右手的拳头。
那拳头里仿佛藏着傅天然为数不多积攒的热血。
——救，一定要救！
这一次，一定要搞出来一个不流血的战争出来！
傅天然心里默念着，之后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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